第四百四十章 临终遗言

月华抿抿唇：“你说。”

“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傻？宁肯舍了自己的性命，非要保住这孽种做什么？”

泠贵妃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眼已经暗淡无神，嘴唇张开，微微噏动，都有些吃力了。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她牵强一笑，那副凄惨的样子与数月前盛气凌人的她截然不同。

太后泣不成声。

一直熬到东方日出，霞光万道，泠贵妃的呻、吟声愈加微弱，一声猫叫一般的婴儿啼哭声打破这冷宫里的紧张气氛。

“生了！”

太后从锦墩上站起身来，紧握着月华的手。

檀若撩帘出来，冲着太后和月华摇摇头：“泠贵妃知道自己回天乏术，执意要保住孩子。已经快要不行了。”

太后心里刚刚泛起的喜悦被瞬间冲散，脚下一个踉跄，愣怔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往前扑：“泠儿！”

“做了母亲，才真正知道，什么才是无私地爱一个人。以前泠儿对皇上的爱太自私，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不过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死了便是解脱。”

月华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开口劝慰泠贵妃，也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站在旁边，始终保持着静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很害怕为一个人送行，尤其是这种枯萎凋零的如花红颜，总是会令人十分地感伤。即便，那人在以前，做过许许多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心心念念地想要她的性命。

泠贵妃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到了月华，嘴唇嗫嚅道：“皇后娘娘，求你一件事情。”

她是第一次这样卑微到尘埃里与月华说话，即便是当初面对着月华的指证，她也从未低下过高傲的头。

月华慌忙上前搀扶住她，与她一同撩帘进了屋子。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泠贵妃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白布单子，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月华差点便识不得，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她满头的秀发全部脱落下来，形容枯槁，面目全非。

太后几乎是被月华半架着扑倒在泠贵妃的床榻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