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只乌鸦两个秘密

恶魔吞噬掉他的灵魂。

他再也不剩。

一个激灵，德莱厄斯涣散的瞳孔凝聚回来，盔甲中的衣物都被冷汗打湿，他发现自己举着斧子，那是身体对于威胁的自然反应，随后他的身体就半跪在地上，扶着斧柄虚脱般喘着气。

“不错，居然能够独自挣脱恶魔的威势。”斯维因拄着拐杖赞许，一如之前那么淡然。

“您已经如此强大了！”德莱厄斯的声音干哑虚弱，双目中却燃起了狂热之火，如果自己效忠的斯维因大将军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他们必将顺利地铲除祖国的毒瘤，他们诺克萨斯必将崛起！

“斯维因大将军，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德莱厄斯对于斯维因的行动很是不解，他不明白素以谋略智慧著称的大将军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候对别的势力下手，虽然那是他们诺克萨斯的死敌德玛西亚，问题是一切事情都有一个优先级，他们不应该把力量浪费在相互厮杀中，那只会给幕后的敌人可趁之机。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斯维因闻言笑了一声，抚摸着碧翠丝柔顺发亮的羽毛，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遛鸟人，虽然他和他的鸟都不普通。

“虽然我大诺克萨斯信奉力量至上，但是如今的情况再坚持这点并不明智，更何况就是因为一味的沉浸在力量的死水中，我们的国家才变得那么腐朽虚弱，合作并非懦弱之举，我们应该懂得审时度势。”德莱厄斯停下脚步，行了个军礼，一字一句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哪怕自己的想法和长官相左，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表述出来，最后，他还是略显圆滑地补充一句，“若有什么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就收回之前的话。”

“敢于质疑上级的命令这点很不错，我们确实需要理性思考问题，再用力量去破除障碍，诺克萨斯人理应如此，你无需退避，你之所以无法了解我的用意是你还不了解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斯维因笑着转身，问了一个似乎无关的问题，“还记得前任大将军的传言吗？”

“您是指达克威尔大将军谜一般的长寿这件事情吗？”在斯维因上任之前，诺克萨斯一直是由青春永驻的伯纳姆·达克威尔大将军统治，而在德玛西亚的国王嘉文一世登基之前他就已经统治着诺克萨斯了，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寿命范围，传闻他是通过死灵法术才活了这么长时间。

“呵呵，这可就得让你失望了，我虽然是比你们高了五个级别，但是还没到那种可以无视一切的程度。”斯维因笑着给德莱厄斯泼冷水，他不希望自己的属下被热血冲昏头脑而失去理智。

“我只是要告诉你，作为一个身在高位的人，总得有一些应付危险的手段。我已经解开了召唤的束缚，并且随时可以回到安全的地方。”斯维因平淡地说，“在英雄联盟为了挑起我们与德玛西亚之间的仇恨而刺杀我们的达克威尔大将军之后，我就一直留了一手，所以我们不需要考虑和别人合作，只需要拔除我们的敌人。”

“没错，不过流传的都是些谣言，达克威尔大将军长寿的秘密并不是什么死灵法术，而是更高级的力量。”斯维因幽绿的双眼变得幽深，黑鸟碧翠丝也转过头盯着德莱厄斯，六只眼睛鲜红如血，“来自恶魔的力量。”

德莱厄斯肩甲上的血披风荡了起来，不是风，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他的眼前一黑，视线又很快恢复正常，面前的斯维因却不见踪影，德莱厄斯很快发现自己不再是站在水晶之痕的土地上，而是站在一块陌生的黑色土地之上，或者说巢穴之中。

影子在德莱厄斯的眼中晃动，让他非常难受，无法看清四周的景象，随后他就听见了翅膀拍打的声音和难听的怪叫。

“嘎！嘎！嘎！”无数的乌鸦怪叫着朝着德莱厄斯扑了过来，他根本没能有任何反应，身上的血肉就被啄食一空，只剩下干净的骨架子和残破的盔甲还立在原地，斧头脱手坠落，直直地嵌进地里，光秃秃的骷髅也倒了下去，谁还会知道这是曾经威武一时的诺克萨斯将军呢？

奇妙的是，失去了血肉，骷髅还能看见周围的事物，他听见昏沉的黑暗之中各种声音慢慢远去，随后他被拎了起来，送进了另一片黑暗之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骷髅看见抓住他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