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风寒 2

昭贵姬的为人素来为众人所厌，无人为她说一句话。昭贵姬环顾四周，狠狠的瞟了安檀一眼。皇后此时也颇觉面上无光，新人在侧，昭贵姬当众生事难免显得她这个皇后无能，但又不好重罚，便缓缓道：“昭贵姬韦氏，无视尊卑，冲犯主位，抄女则女训百遍，回去吧。”

昭贵姬轻声哼了一声，打落了婢子欲扶的手，独自起身，拂袖而去。

原是欢欢喜喜的事，却闹出这样的不愉快，众妃皆垂眸不语。倒是三位新人面色含喜，却也难掩对皇后的畏惧，微微颤抖。安檀一眼望去，方知昭贵姬之前给的“小为难”也足够让三位容华不自在了。

皇后舒了精神，缓声道：“三位妹妹受惊了，只是宫规森严，本宫也是无可奈何，几位妹妹必得注意言行，勿失分寸。”又瞥了一眼安檀，“懿妃位列三妃之首，位分尊崇，若再有不敬者，可并非禁足这样简单了。”

安檀一怔，旋即跪下：“臣妾不敢。臣妾之上尚有贞慎夫人，自然界事事以她为尊。”

如玉左右看看还觉得简单，拿了胭脂就要为安檀匀面，安檀阻了，只说：“今日是她们大放异彩的时候，本宫凑什么热闹。”

天气渐暖，宫里的乘骑也由轿子换成了辇，辇是可以入凤仪宫的。安檀端坐辇上赏景。皇后果然用心，为迎新人入宫，凤仪宫宫道两侧皆摆着盆景桂树，取“新贵”的美意，安檀下了辇，由如玉扶着缓缓入了兰心殿。

安檀才请了安落座，皇后身边的李平贵便尖声通传：“宣新晋容华上殿——”

安檀细细观察三人。苏容华身量丰腴，灵动大气，自有一番将门虎女的气质天成，遇事沉静自然，说话却是恭谨有加，没有半分出身名门的骄矜，十分讨人喜欢。苏氏身旁便是薛氏，薛氏清身瘦骨，神色谦卑，举止落落大方，一颦一笑都恪守本分，一副好家教的模样。而云氏大约中上之姿，许是家中疼惜的缘故，狭长的丹凤眼中总有些骄矜，装扮甚是艳丽，看起来似乎对其余的两位容华颇为不屑。

新人见过皇后，李平贵又引去皇后下首左侧道：“参见贞慎夫人。”贞慎夫人只点头算是允了，众人敬畏神色又添一层。对侧便是安檀，李平贵又引着见，新人拜倒，口中高唱：“参见懿妃娘娘，懿妃娘娘长乐未央。”

贞慎夫人淡笑开口，“妹妹深受皇恩，本宫又怎么会这样不知趣与妹妹相较呢。”

安檀心底恼怒，皇后和贞慎夫人当着三位容华生捧自己而贬昭贵姬，倒似是针对自己似的，但却一时间摸不透这两人的心思，一时间也没什么话。原本风寒还重，现下愈发难受了，看三位容华行了礼也便告退了。

安檀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才叫起，新贵皆知懿妃受尽皇恩，一应垂着首不敢造次，倒是昭贵姬在一旁道：“懿妃好大的面子，连贞慎夫人都忙着叫起，懿妃反而徐徐唤之，也不知是不是恃宠而骄的缘故。”

安檀放下茶盏，只淡然道：“是不是恃宠而骄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昭贵姬侍奉皇上也非一日两日了，规矩做的犹然不足。本宫位列贵姬之上，贵姬也要依照规矩唤本宫一句娘娘。贵姬直呼本宫份位，实属不敬。”

昭贵姬勃然怒道：“凭你…”

“够了！”昭贵姬一语未完，皇后已一掌重重拍在花梨木九凤鸾椅上，指着昭贵姬斥道，“昭贵姬，本宫看在你年少的分上，不欲重责，却不知你从不知收敛，今日新秀在侧，你却偏偏生出这许多事端来！实在该死！”

昭贵姬早早跪下来，一张脸却尽显倨傲。皇后素来温和，一怒之下殿内俱静，三位新人身子竟微微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