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喜祸 3

顾南楚忖了忖道：“还有一件事，南楚闻之亦觉有辱清听，不知当讲不当讲。”

之湄奇道：“你素来不是”

南楚咬了咬唇，嗫嚅道：“今日南楚随熙妃在凝晖亭小坐，听闻有宫女传言，徐美人与安旻王有私情。”

之湄鲜有惊讶的神色，南楚又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说与之湄。

之湄细细听罢，思量片刻道：“此事来得突然，又恰在安旻王入宫之后，时机赶得凑巧。宫人虽捕风捉影，但也未必是妄言。”

“有何不好？”顾之湄道，“皇后的身子愈发不好了，此时宫中最忌权利倾轧，一旦成为众矢之的，便自身难保。三足鼎立最最稳妥，本宫不甘于人后，却也不会做那出头鸟。”

顾之湄素来洞若观火、步步为营。这般透彻，顾南楚心底已是全然钦佩，自愧弗如。顾南楚自诩聪慧过人、沉稳洞悉，如此看来，不及顾之湄分毫。这般想着，更有几分疑惑萦绕心头，“堂姐既欲促成三足鼎立，何必选择熙妃，熙妃之势尚不及昭贵姬，昭贵姬憎恨元妃，堂姐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和，最是合适。”

“昭贵姬…”顾之湄在心底冷笑一声，“昭贵姬为人强势，却不见得势强。更何况…”

顾之湄一顿，心底泛起深深的厌恶，韦氏手段狠戾，自端仪帝姬患病过后，她便有处置而后快之心。怎会再扶植韦氏鼎力三足？只是此言涉及私密，不能说与顾南楚听，顾之湄沉吟片刻道：“韦氏憎恶元妃之深，元妃又何尝不是？她们二人不肯僵持，自然不死不休。这二人中，自然是元妃更好相与些。”

顾南楚张张口，心下掂量片刻，仍是问出口，“恕南楚多嘴，即便好相与，元妃与堂姐之间的嫌隙，岂能轻易与堂姐好生相处？南楚不知堂姐为何要与元妃联手。”

南楚应了一声“是”，续道：“此事若是真的倒也罢了，自然是该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但若是虚言，只怕背后之人用心不少。”

之湄颔首道：“宫规森严，严禁宫女太监私传流言，此事宫中人尽皆知，想必也有人在背后行动。”

南楚闻言道：“堂姐这样一说，南楚也觉事有凑巧，是稀奇了些。堂姐打算怎么做？南楚也可协助一二。”

“熙妃打算怎样做，本宫自然如是。”之湄莞尔垂眸，显得眼神深邃沉厚，愈发令人捉摸不透，“此事尚未明了，不可轻举妄动，只是…”

顾之湄隐去后话，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安雅贵嫔此事也当速战速决了。顾之湄心底一动，轻声吩咐道:“写意，去知会元妃，可以了。”

顾之湄一笑，抬手抿了抿额间碎发道，“元妃是识大局的人，本宫同她之间也没有到不可开解的地步。既然同仇敌忾，何不暂且放下旧事呢？”

顾南楚一点即透，颔首道：“说起来，堂姐与元妃终究是有相惜之情。堂姐既已与元妃联手，便不得不防着熙妃，她已是打算插手堂姐所查之事了。”

之湄神色淡然，抚了抚袖口全然不在意道：“她的确有几分长进。由着她去，凭她费尽心思也查不到分毫，不过是些表象罢了。”

南楚安下心来道：“堂姐这样说，南楚便可安心了。”

顾之湄一笑道：“本宫这里你无需担心，你只需保全自身便好。本宫也不曾想能借此事彻底离间元妃与熙妃，也算意外之喜。”